红潮导语:朱元璋病重以后,就怕死后李贤妃效法吕后夺权乱政,或效法武则天篡位自立,就先将她的两个哥召进宫来,在便殿赐宴,又对李贤妃说:你去见见两个哥哥,尽尽骨肉同胞的情分。李贤妃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哭着说:妾知道了,死就死吧,何必见兄长。回宫后即自尽身亡。
朱元璋弄权搞腐
腐败,通常是指贪污受贿,敲诈勒索,生活糜烂,沉于酒色,而朱元璋,由于他所处的社会环境,所据有的地位权力以及他的政治诉求,其腐败则表现为滥杀人,冤杀人,惨杀人。
有人估计,朱元璋执政期间约杀十万人,也有人说他杀了十几万人。其中有的是罪证、赃证确凿,罪有应得,但也有相当多的人是被冤杀。尤其是洪武年间发生的四个大案中,被族杀的很多老人妇女儿童,就冤枉至极。
朱元璋的冤杀人来自他的私心和疑心。
大凡皇帝都疑心,朱元璋尤甚,特别是他年老体衰以后。他认为太子文弱,十五岁的太孙更文弱,必须在他的有生之年运用握有的绝对权力,使用一切手段,消除威胁,以保持朱明王朝祚运长久。他怕官吏欺压百姓,逼民造反夺权;更怕权臣悍将强力篡权抢权。由怕生疑,疑神疑鬼。四大案之一的空印案,就是因为朱元璋的疑心发生的。
明朝规定:各级地方政府,要在年终将自己辖地的赋税、钱粮、军需等数字,向上一级政府报告,上报文书要盖有本级政府的印章。布政使司要汇总本省的数据报到户部,如果户部发现问题,就要重新填报、盖章。为了避免往返,官员进京时就带上盖有印章的空白文书。这种做法长期沿用,习以为常。但被朱元璋发现了,认为其中“有奸”,要严惩。他下令将户部尚书及各地府、州、县主管印章的官员全部处死。这个冤假错案使数千人丢了命。
郭桓案虽然事出有因,但其扩大化则与朱元璋的疑心有极大关系。
郭桓案发生在洪武十八年(1385年)。当时,有人告发户部侍郎郭桓等人侵盗官粮。朱元璋下令将他们逮捕,突击审讯,逼供,又根据攀咬再捕人,再逼供,这样,涉案人员愈来愈多。除郭桓等户部官员外,又牵连到礼部、刑部尚书,六个部的左右侍郎,布政司及以下官吏,处死数万人。各地豪富交通官府,隐漏税粮者也都受到了严厉的处置,使“中产之家”大都家破人亡。
如果说空印案、郭桓案主要是朱元璋的疑心造成和扩大化的,那么丞相胡惟庸案、大将蓝玉案则主要是由于朱元璋的私心发生的。
朱元璋的私心就是不顾一切,来维护朱明王朝长治久安。为此,他要诛杀对皇权有威胁的文武大臣。
胡惟庸案发生在洪武十三年(1380年),胡惟庸,凤阳定远人,开国功臣李善长的同乡、亲戚。他由帅府奏差起家,一步步升到中书省丞相。地位升高以后,他就为所欲为:官员的升降生杀擅自决定;官员的上奏文书先行拆看,如有不利于自己的内容便扣下不奏;急于往上爬的人和犯有错误而求逃脱罪责的官员,向他行贿不可胜数;甚至外国贡品也据为己有。他儿子骑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跌落马下,被过路的马车压了,他将马夫杀死。占城国贡使到南京进贡,无人接待,朱元璋大怒,命令将左丞相胡惟庸、右丞相汪广洋抓进监狱。
虽然胡惟庸诿过于礼部得以出狱,但他想到自己的斑斑劣迹和朱元璋的为人,万分恐惧。他想:“死等耳,宁先发”,与其等死,莫如造反。本来,吉安侯陆仲亨和平凉侯费聚,都多次遭到朱元璋严厉遣责,心怀不满和恐惧。胡惟庸就在会见他们时“屏左右言:吾等所为多不法,一旦事觉如何?二人益惶惧,惟庸乃告以己意,令在外收集军马”。从此,他们走上了谋逆造反的道路。
胡惟庸入狱,官员们猜到朱元璋对胡惟庸的态度,就群起揭发胡惟庸。于是,朱元璋就下令将胡惟庸和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三人交廷臣轮番审讯,很快就以擅权枉法罪处死,并宣布废除中书省,将权力收归皇帝。
杀了胡惟庸十年以后,朱元璋又旧案重提,以胡案株连李善长等一大批开国元勋,宣布他们为胡党,处死,被杀者达三万余人。
大杀“胡党”主要是诛杀文臣,而大将军蓝玉案则主要是诛杀武将。
蓝玉,定远人,作战勇敢,屡建大功。他恃功骄肆,纵容家奴侵占民田,带兵出征获胜,私自占有了元朝皇帝的妃子。天晚回到关内,守关人按规矩不放人进关。蓝玉就“毁关而入”。他在参加西征以后,被封为太子太傅,而和他一起出征的冯胜却被封为太子太师,太师高太傅一等,蓝玉满腹牢骚。他在军中任意升降将校,甚至连朱元璋的命令也不听,屡受朱元璋斥责。于是,他“心生异志”,串连景川侯曹震等人,企图在朱元璋去先农坛举行“籍田”仪式时举事。被特务机关锦衣卫侦破并告发后,朱元璋立即下令拘捕蓝玉,进行跟踪追查,先后斩决了篮玉、吏部尚书、户部侍郎等。
本来,在蓝玉案的前一年,年仅三十九岁的太子朱标病死了,立朱标的长子、十五岁的朱允炆为太孙。已经六十五岁的朱元璋想,自己健在,这些如狼似虎的悍将尚难驾驭,十五岁的孩子能驾驭吗?能保住朱明王朝吗?他认为,不仅蓝玉必须除掉,就是和他亲近的人也得杀掉,这就杀了一大批武将功臣。朱元璋还要斩草除根,共株连灭族达一万五千余人(有说二万人)。
即使攀不上胡党、蓝案,只要朱元璋认为对王朝有威胁,也要找茬杀掉。傅友德,武艺高强,身经百战,九死一生。蓝玉案开始后,他的老部下对他说:此案“会不会也把我们罗织进去死于非命呢?”朱元璋探听到这话以后,就制造杀人机会。他设宴招待大臣,傅友德的次子是金吾卫镇抚,在御前值班,没有佩戴剑囊。朱元璋说这是傲慢无礼,就封剑赐给傅友德。傅友德明白这是君要臣死,心一横,不仅杀了次子,还杀了长子、驸马都尉傅忠,然后自尽于朝门外。冯胜,屡建奇功。平定东北的战役大获全胜后,他贪掠珠宝良马,强占降人之女。回朝后,朱元璋收回了他的大将军印,并令他回凤阳老家居住。他回家后不甘寂寞,在打稻场埋下瓦罐,听碌碡轧过的咚咚声,回味战场上的战鼓响。与他有怨的亲戚为报私仇,诬告他在打稻场埋有兵器,阴谋造反。朱元璋不问真假,派人将他召入京城,说:有人告你,我也不多问。就赐给他一杯酒。冯胜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就举杯一饮而尽,随即死去。
只要朱元璋认为谁对王朝有威胁,即使是爱妃弱女,也不放过。朱元璋晚年,有一个最受宠的妃子——李贤妃,貌美才高,办事干练,工于心计。朱元璋把她比作汉成帝时能干的班婕妤。她的大哥是附马,二哥是皇帝亲军金吾卫指挥。朱元璋病重以后,就怕死后李贤妃效法吕后夺权乱政,或效法武则天篡位自立,就先将她的两个哥召进宫来,在便殿赐宴,又对李贤妃说:你去见见两个哥哥,尽尽骨肉同胞的情分。李贤妃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哭着说:妾知道了,死就死吧,何必见兄长。回宫后即自尽身亡。
朱元璋私心的恶性发展,还要株杀知道他劣迹的人,株杀他认为对他和家人的声誉、面子有碍的人。朱元璋曾暗示廖永忠在迎接小明王韩林儿来南京的时候,在长江浪急水深处将他沉杀。朱元璋怕此事传出去要背上“弑君”的恶名,就藉口廖永忠偷穿绣有龙凤纹的衣服,以僭越犯上的罪名杀了他。有一个将军在征战中得一美女,二十岁,能诗文。将军把她送给了朱元璋,朱元璋认为:如果收下她,就表明自己贪色,为表白自己不贪色,竟把她杀了。有一年,朱元璋访知熊宣隹有个妹妹,年少貌美,想选她入宫,员外郎张来硕谏曰:熊氏已许他人,“若取之,于此未当。”朱元璋认为谏者是张扬他夺人未婚妻的丑事,怒说:“谏君不当如此!”叫壮丁“碎其肉。”有一年元宵节,朱元璋微服到街上看灯谜。有一个灯上写着“好肩并肩,乘艭;荡舟去,忽然少一人,却向月边住。”其谜底是“好双大脚”。朱元璋认为这是讥讽马皇后大脚的,勃然大怒,下令要严惩此人,若找不到此人,拿全城百姓问罪。马皇后劝朱元璋说:“妾大脚,自己不嫌,陛下不嫌,别人纵然是嫌,有何相干呢?”“陛下不是曾说幸妾脚大,才能背着陛下逃生吗?”“天子民之父母,子女们随便说说自己的父母,并没有伤害父母之心,做父的就可以大怒不止,要置子女于死地吗?”听了这话,朱元璋才收回成命。假如没有贤惠的皇后,就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冤死。
朱元璋还心虚多疑,大兴文字狱。他当过和尚,就对“光”、“秃”之类的词很忌讳。连“憎”以及同音字“生”也感到别扭。他参加过红巾军,红巾军被元朝官僚称为“贼”,他就把与“贼”同音的“则”字,视为忌讳。明初,每逢过年过节、皇帝生日、皇家喜庆的日子,地方官都要上表笺庆贺。这类表笺一般是由学校教官代写。根据记载,浙江府教授林元亮,北平府学训导赵伯宁,福州府学训导林伯璟,桂林府学训导蒋质,德安府学训导吴宪都在为他人代写的表笺中犯忌,被处斩。
朱元璋嫉恶如仇,又嫉仇如恶。他对要杀的人往往施以极其惨忍的刑罚。史载:除了沿用历代封建皇帝的酷刑,诸如墨面、文身、抽筋、挑膝盖、剁指、断手、刖足、抽肠、割鼻、阉割、斩趾、枷项游历、令其自杀、斩首、全家发配为奴、灭族之外,朱元璋“发明”的还有“洗刷,裸置铁床,沃以沸汤;有铁刷,以铁帚扫去皮肉;有枭令,以钩钩脊悬之;有称竿,缚之竿杪,似半悬而称之;有抽肠,亦挂架上,以钩钓入谷道而出。”更为残忍的是“剝皮实草”。即将贪官的头梟首示众,尸剥皮,皮内塞上草,挂在公堂之上,以警戒后任者。他还下令:在各府、州、县及卫所等衙门内的土地庙做为处决贪官的场所,故称“皮场庙”。他以儆效尤的动机虽无可厚非,但“其残忍实千古未有也”。
朱元璋冤杀人,惨杀人,是“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是封建社会制度和专制政治制度决定的。这种腐败,在封建专制制度框架内是无法解决的,只有经过社会革命,改变社会制度、政治制度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