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9年夏,袁术呕血斗升而死。估计他到死也不能相信,自己竟会是这个结局。
袁术家四世五公,且袁术是嫡子。在那个拼爹的年代,如此牛逼的出身想必让袁术从小就有极强的优越感,并断定自己定会登上权力顶峰,而且这个内定的结果不会因他能力的大小、品德的好坏而改变,只要他姓袁、是袁家的嫡子,就足够了,其他一切荣耀、富贵,那都是理所当然的。终于,袁术成长为一个很庸、很虚、很昏的淫才,兴冲冲地登上历史舞台。说他庸,是因为他打仗几乎战无不败,治国堪称荒淫无道,做人没交下一个朋友;说他虚,是因为他每天都陶醉于自己的出身,完全不干实事儿、一心只图虚名;说他昏,是因为他竟以两郡之地僭越称帝,外不顾敌患、内不修德政,在无尽疯狂之后悲惨灭亡,真堪称被“捧杀”的典范。袁术,用他一辈子的胡作,亲身践行了王朔的那部小说——“过把瘾就死”。
其实,称帝这事儿,曹操也想干,但跟袁术的干法不太一样。所谓“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曹操最根本的当然是凭实力和功绩。但牛人多了,皇帝的编制天下就一个,所以想当皇帝还是得讲究点方式方法。曹操一靠蚕食。什么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啦,什么晋魏公、加九锡啦,一步一步固化革命成果、压低对方底线、耗尽敌人能量,把本来的重重一拳连消带打卸成了轻轻一弹。二聚共识。三国演义讲了许田围猎,这种事儿肯定有。说白了就是探探舆论试试水。在此基础上一点一点党同伐异,潜移默化统一思想。就这样,杂音没了,山呼万岁的舆论环境就有了。三养打手。称帝之路阻碍重重,如果每战必亲征、恶人都由自己做,那没等消灭敌人自己早被磨平了,所以必须要养狗。看收拾孔融时,曹操根本没出面,一直是郗虑、路粹在台前折腾,这就是放狗咬人的经典战例。就这样,曹操逐渐把阻力消于无形,并历经父子两代人沉淀,称帝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像袁术那样,冒着千夫所指想一口气吃个胖子,就好比以血肉之躯、疾风之速去撞南墙,结果可想而知。
称帝固然难比登天,曹操的办法概括讲就是“先长肉、后长壳”;而袁术反其道而行,一心只求个漂亮的蛋壳,结果,蛋碎了。再往开处想想,其实很多所谓的“难事儿”,做不下来时,先取其里、再求其表,大概是个好方法,而且古今皆然。
附:袁术生平概要
袁术(?-199年),字公路,汝南汝阳(今河南商水西南)人,袁绍之弟。初为虎贲中郎将。董卓进京后以袁术为后将军,袁术因畏祸而出奔南阳。初平元年(190年)与袁绍、曹操等同时起兵,共讨董卓。后与袁绍对立,被袁绍、曹操击败,率余众奔九江,割据扬州。建安二年(197年)称帝,建号仲氏。此后袁术奢侈荒淫,横征暴敛,使江淮地区残破不堪,民多饥死,部众离心,先后为吕布、曹操所破,于建安四年(199年)呕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