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都知道,唐玄宗最宠爱的女人是体态微丰,貌美羞花,以霓裳羽衣舞名动天下的杨贵妃,殊不知,他身边还有一个同样能歌善舞,充满异域风情的“洋贵妃”。
熟悉历史的朋友们应该会记得西汉时有一个国家叫大月氏,张骞当年出使西域就是为了联合大月氏共同对付匈奴人的进攻。从公元前二世纪起,大月氏人一直生活在中亚地区,隋唐时期,他们在中亚东部先后建立了九个小王国,比如康国、米国、曹国、石国、史国等。因为大月氏的贵族都以昭武为姓,所以这些国家在中国史书中被称为昭武九国。
昭武九国大多位于丝绸之路沿线,因此各国都有很多商人来往于中国和中亚之间,有的还在长安、洛阳等地长期定居下来。为了方便与中国人交流,昭武九国的商人往往以国为姓,有的姓康,有的姓米,有的姓曹,不一而足。
唐玄宗的妃嫔姬妾中恰好有一个来自中亚曹国的美女,在史书中称为曹野那姬。从曹野那姬这个称谓和当时的文化风尚来看,这位“洋贵妃”的最初身份应该是擅长胡旋舞的舞姬。
胡旋舞在唐朝时期是非常流行的一种舞蹈,杨贵妃和安禄山都是跳胡旋舞的高手,有白居易的诗句为证:中有太真(杨贵妃)外禄山,二人最道能胡旋。
杨贵妃和安禄山之所以那么热衷于跳胡旋舞,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唐玄宗喜欢这种舞蹈。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句话不但适用于李唐的臣民,还适用于大唐的附属国,于是,曹国、康国、米国等中亚小国就将本国善跳胡旋舞的女子作为礼物送入了唐玄宗的宫廷,让大唐皇帝可以随时欣赏原汁原味的胡旋舞。
曹野那姬应该就是跟随曹国使节来至长安,进入唐宫,从而受到唐玄宗宠爱的。
根据常情推断,曹野那姬获得玄宗皇帝青睐,原因大概是以下两点中的一个:其一,她是中亚胡旋女中舞技最高妙者,别人都不能望其项背;其二,她不仅与其他胡旋女一样长于舞蹈,而且容颜出众,善解人意。
曹野那姬和唐玄宗“有缘万里来相会”固然是非常幸运的,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却给她带来了多年乃至一生的痛。
被唐玄宗宠幸过几次后,曹野那姬幸运地怀上了皇帝的骨肉,一个混血宝宝即将降临人世,她心中充满了为人母的幸福和满足。
不幸的是,曹野那姬的孩子提前一个月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虽然幸运地活了下来,却明显比别的婴儿瘦小很多,可怜巴巴的像个小虫子,大概这就是她以虫娘为名的原因。
更不幸的是,唐玄宗认为他这个早产的女儿是不吉之人,不但对刚做了母亲的曹野那姬不闻不问,后来还命人把小虫娘送入宫中道观习经学道,消灾祈福。
虫娘只是唐玄宗众多女儿中的一个,却是曹野那姬的全部,眼见做了小道姑的女儿将孤独一生,伴着青灯终老,她心中的痛苦如山崩海啸,天塌地陷,无以言表……
安史之乱后,唐玄宗的儿子唐肃宗在西北登基称帝,他被迫做起了无所事事,无权无势的太上皇。地位变了,心态也随着变了,所以,当唐玄宗再次见到女儿虫娘时,内心里对虫娘和她的母亲曹野那姬充满了内疚感和亏欠感,这时,很可能曹野那姬已经不在人世了。
唐玄宗有权力封虫娘为公主的时候,他没有这样做,当他想做此事的时候,却已经没有这个权利了,此情此境之下,他只好把虫娘托付给孙子李豫(即后来的唐代宗)。
李豫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他把祖父的嘱托记在了心里,继位后将虫娘封为寿安公主,并且为她择定了一个安稳可靠的人家,这时,无论曹野那姬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她都可以了却虫娘的终身大事这个心愿了。
对比一下唐玄宗的杨贵妃和“洋贵妃”,尽管她们一个宠冠后宫二十年,一个只是昙花一现,但都因为身在后宫而染上了无法抹去的悲剧色彩,因为皇帝的后宫从来就是一个制造悲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