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施”笔下,石秀从不曾对潘巧云产生任何欲念。刚住到杨家两个多月时,他对潘巧云还产生过嫌隙:一次外出买猪回来,他发现店铺关闭,误以为是因他在杨雄资助下“里里外外身上都换了新衣穿着”,潘巧云舍不得钱财,“一定背后有说话”。石秀寄人篱下,特别敏感,特别自尊。他主动要求离开,并将账目向潘公交代得清清楚楚。石秀对杨雄一片忠心,把杨雄的事当作自己的事,为其里里外外操持。
平日里潘巧云对石秀的挑逗,引起石秀对其为人的警惕。石秀发现潘裴之间关系不正常。他的“不快意”,源自为结义哥哥不平——一开始他就是以打抱不平的形象出场的。他向杨雄告发潘巧云,是因他实在蔑视和厌恶“这等淫妇”。不想潘巧云反诬石秀调戏,自尊至极的石秀再次主动请辞。他之所以不直接和杨雄“分辩”,是因那会让义兄出丑。石秀又是个受不得冤屈、有仇必报的人——别人遇到的不平他尚且不能容忍,何况自己?杀了裴如海之后他鼓动杨雄连潘巧云也杀掉,是因他担心留着潘会给杨雄带来祸患。他之所以让杨雄到翠屏山审明真相后再杀潘,是因他将自己名节看得重于一切,乃至生命。
施耐庵的《水浒传》体现的是作者“江湖义气重于一切”、“义重于生”的价值观,它反映了元末明初封建乱世的意识形态。作为“英雄好汉”形象的石秀,体现了作者某种道德理想;而“万恶淫为首”的观念是封建时代中国文人及民间大都认同的价值准则。不过,《水浒》原著确也给后人进行创造性想象提供了空间。“石秀爱潘巧云”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百回本《水浒传》在潘巧云出场时对其形象的一段描写就有些暧昧:石秀看时,但见:黑鬒鬒鬓儿,细弯弯眉儿,光溜溜眼儿,香喷喷口儿,直隆隆鼻儿,红乳乳腮儿,粉莹莹脸儿,轻袅袅身儿,玉纤纤手儿,一捻捻腰儿,软脓脓肚儿,翘尖尖脚儿,花蔟蔟鞋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更有一件窄湫湫、紧搊搊、红鲜鲜、黑稠稠,正不知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