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破之后,有关史可法的下落成为一个千古不解之谜。当时人洪承畴就曾发问:“果死耶?抑未死耶?”此后关于史可法去向的记载、传说颇多。
“数点梅花亡国泪,二分明月故臣心。”这是扬州史公祠里的一副著名的对联。梅花、明月、亡国、故臣,这些苍凉悲切的词藻,使人油然想起二百多年前以身殉国的那位民族英雄。
史可法,字宪之,号道郐,明万历三十年(1602)生于河南祥符,即今开封。他的先人在明太祖时做过锦衣百户,官虽不高却是皇帝近臣。祖父是万历间举人,做过知州,为官清廉。父亲没有什么功名,是个本分人。史可法的祖父曾说过:“我家必昌!”可知家人对于史可法的出生是充满了期望的。然而在史可法出生之际,不仅家运不昌,国运更糟。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十八日,李白成率领农民军攻破北京,崇祯帝次日凌晨吊死在煤山的一棵槐树上。史可法一心想苦苦支撑的明王朝大厦,一夜之间哗啦啦倒塌下来。
顺治二年(1645)初,摄政王多尔衮命令豫亲王多铎,按原定计划,由西安掉转兵锋,直下东南,往取南京以消灭南明弘光政权。弘光政权是南方的明朝官僚勋贵,得悉北京沦陷、崇祯帝殉国的消息后,在南京拥立福王朱由菘政权,接续明朝正统,年号弘光。
是年七月,多尔衮致书南明“领袖名流”、东阁大学士、督师扬州的史可法,责怪其拥立福王称尊为非法,应立即削号归藩,则“永绥福禄”。并引诱说如“南州群彦翩然来仪”,即南明臣僚投降我清朝,则像对待降清的吴三桂那样,“列爵分土”。警告史可法“取舍从违,应早审定”,而“南国安危,在此一举”。这是劝降书,史可法虽然不为其所动,却仍然天真地幻想着能“坚同仇之谊,全始终之德,合师进讨,问罪秦中”。但同时也表示了忠心报国的态度:“法处今日,鞠躬致命,克尽臣节”。
顺治二年(1645)正月,被清收买的明总兵许定国诱杀了明江北四镇将之一的兴平伯高杰。史可法痛失一位收复失地之志甚坚的抗敌将领,深感清兵会随时南下,必须加强河防。乃紧急调兵遣将,部署堵御事宜,不料行动神速的多铎已率兵杀来。多铎于二月初八日奉旨往取南京,分兵三路挺进,三月二十二日取归德(今商丘市南),二十九日下颖州(今阜阳)。
四月十九日,多铎大兵将扬州包围。为了活捉史可法,多铎下令诸军暂缓攻城。在此之前,多铎已遣使致函史可法,署称“豫王致书史老先生阁下”,史可法却将其书转呈朝廷。后多铎又接连五六次发出招降书,但史“皆不启,投之火中”。至此,多铎无奈之下,又令明降将李遇春持书前往扬州城下劝降。史可法怒斥其变节通敌。李遇春说:“公忠义闻华夏,而不见信于朝,死何益也!”史可法大怒,令发箭射李。
多铎在屡屡招降失败后,知道史可法殉国之志不可移,于是加紧攻城。二十五日,扬州城破随后的几天,因恨扬州兵民固守,抗命不服,多铎命清军大开杀戒,留下了屠戮扬州十日的历史记录。
扬州城破之后,有关史可法的下落成为一个下古不解之谜。当时人洪承畴就曾发问:“果死耶?抑未死耶?”此后关于史可法去向的记载、传说颇多。
有的说,史可法于城破时出城逃生。具体出逃过程又各执一端。一为缒城出走,计六奇在《明季南略》中记曰:四月二十五日,清兵诈称明总兵黄蜚的援兵到,史可法令开西门放行,清兵进城,即攻击明军。史可法于城上见此状况,知无可挽回,即拔剑自刎,左右相救,遂与总兵刘肇基缒城潜去。二是跨骡出城,乾隆《江都志》载扬州故老所言:城被破时,史可法“跨白骡出南门”,为此还有人赋诗云:“相公誓死犹饮泣,百二十骑城头立,瞬息城摧铁骑奔,青骡一去无踪迹。”
康熙年间孔尚任《桃花扇》,则认为史可法是沉江而死。史可法出城后,骑马渡河,因马蹶落水溺死。或说他出东门遇清兵堵截,自觉无望,即赴水自尽。
还有说清兵破扬州时,史可法便销声匿迹,不知所终。计六奇于顺治六年(1649)外出,途中坐船遇一嘉兴人,自称是当年扬州抗清失败后逃出来的,他说城破时史可法下落不明。
一般史家通过对清代的史料加以分析,认为史可法于扬州之役被俘遇害。《清实录》云:“攻克扬州城,获其阁部史可法,斩于军前。”《明史》说,史可法自刎未遂,被部将拥至小东门,为清军抓获,史可法大呼:“我史督师也。”遂遇难。还有史可法嗣子史德威著《维扬殉节纪略》记述道,扬州城陷时,史可法自刎未遂,为清军捕获。多铎对史可法“相待如宾,口呼先生”,并劝降说:“为我收拾江南,当不惜重任也。”史可法答曰:“我为天朝重臣,岂肯苟且偷生,作万世罪人哉!我头可断,身不可屈……城亡与亡,我意已决,即劈尸万段,甘之如饴”,丁是被杀。此外,史可法于四月二十日左右写过五份遗书以及给其母亲、夫人、叔父兄弟及致嗣子史德威的书中,都表示了“一死以报国,固其分也”的坚定态度。可见他早就抱定一死之心,说他得以逃生似不可信,且其部将刘肇基在扬州城陷前已中流矢而亡,不可能与史可法一同“缒城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