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几句清新柔情词句出自北宋大词人苏东坡所作《蝶恋花》。苏轼的词一向以雄浑豪迈著称,缘何也能写出这样柔情似水的词章。理由很简单,其实他也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多情的男人。
据记载苏轼一生有两名正妻,侍妾十数人,为他生下三个儿子(苏迈、苏迨、苏过)和几个女儿。由于苏轼一生官运不顺,几次遭受贬谪,为了维持生计,大部分侍妾都被遣散。也许是遣散过程中有所疏漏,1101年苏轼病逝,十几年后,出现了不少认亲的“私生子”,其中竟然有一个太监,而且他的私生子的身份,在当时也没有遭到人们的非议以及苏门的否认。
仕途风顺权倾朝野
这个太监名叫梁师成,是宋徽宗赵佶的亲信。据说是苏轼远谪之时,将家中侍婢送与梁氏友人,不足月而生梁师成,因此他一直自称是“苏轼出子”(私生子)。他从小就比较聪明,知书习文,后来得到宋徽宗的信任,主管负责传达圣旨的工作。由于梁师成善于逢迎,以至于凡是皇上的圣旨、命令全部出自他手。其实梁师成的文采还没达到那个地步,于是他雇用了一大批文人专门模仿皇上的笔迹,就连外廷都没无法辨认真伪。
得到皇帝崇信后,梁师成官也越做越大,从晋州观察使、兴德军留后,提拔至开府仪同三司、太傅,最后官至太尉之职,他所管理的大小机构多达一百多个,甚至还为自己的一个仆人搞到了一个进士头衔。同时他还附庸风雅,收集名人书画卷轴,招集文人雅士,一旦得到他的赏识,就会得到他的提拔引荐。宰相王黼对他也视之如父,就连当时权势熏天的蔡京父子对他也极尽阿谀奉承。当时京城里的人称蔡京为“公相”,童贯为“媪相”,而称梁师成为“内相”。
惠及苏门长兄如父
发达之后的梁师成没有忘记自己的“父母兄弟”。由于苏轼生前卷入政治斗争,被列入元祐党人之列,对他的诗词以及的后代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宋徽宗时期新党大兴文字狱,下令“天下禁诵轼文章,其尺牍在人间者皆毁去”,苏轼的词文面临着被全部销毁的厄运,而正是这位私生子拼死向宋徽宗哭谏,“先父何罪?”,最终苏东坡的诗词文章才得以传诵至今。
梁师成除了挽救先父的诗文外,对苏家兄弟也待如亲兄弟一般。苏东坡小儿子苏过日子过的一直比较艰难。梁师成得知后,对帐房先生说“苏学士用钱的话,一万贯以下的话,不用禀告我”。(古语常说万贯家财,一万贯是多少钱?宋朝的工资成分比较复杂,如果单算俸钱的话,宰相一级的高官一个月仅仅是三百贯,按照购买力来计算,大体上一贯钱相当于人民币330-670元左右,以后会有专门关于古代工资的文章。)按说苏过与梁师成同属一个辈分,理当兄弟称呼,然而苏过却“以父事之”,其实这一点也并不奇怪,常言道长兄如父。拯救先人诗文、救济兄弟,在苏门兄弟的眼中,梁师成确实是一位如父的“兄长"。
六贼之一难得善终
不能因为善待苏门兄弟、拯救苏轼诗词,就说梁师成是个好人,实际上他和蔡京、王黼、童贯、朱勔、李邦彦六人并称“六贼”。他们把持朝政、贪赃枉法、横行霸道,弄得民不聊生,引发了江南方腊起义和金国入侵中原,最终导致北宋的灭亡。
风光总是一时的,特别是依靠阿谀奉承上位的人。宋徽宗发现他与王黼勾结后,疏远了他。不久金兵南下,朝里朝外对“六贼”痛加斥责,梁师成更被斥为“李辅国”,随后宋钦宗便派他前去金营献宝,行至半路,皇帝派人将其贬官发配,官吏们在半路将他勒死,上表说他暴病而死,就这样梁师成走完了他充满争议的一生。
由于他“六贼”的身份,后人多认为他私生子的身份是为了抬高身份伪造的。但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当时的苏轼已经被列入元祐党人的行列,属于打击的对象。如果真是“平白无故”,搭些钱倒没什么,他又何必冒着杀头危险竭力保护苏轼的诗文呢。话又说了回来,当时的文士也好,苏门的兄弟也罢,都没有对私生子的身份提出质疑,要知道北宋时文人的地位极高的,岂容轻易攀附。当时不可能有亲子鉴定技术,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对“苏门”的所作所为堪称一位苏门“兄长”。其实只是他“六贼”太监的身份害了他。
放眼望去与历史上其它作恶多端的太监对比,梁师成算不上恶贯满盈,他确实为一己之私做出许多危害国家的行为,但是也是他的努力,苏东坡的诗词文章才得以传诵至今,这里面的意义是我们无法忽视的。
最后欣赏一下这首如果没有梁师成,可能今日就无法看到的《蝶恋花》吧!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