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中期圣旨存世稀少,日本东京大学在网上共享的明弘治十八年(1505)圣旨《明孝宗皇帝弘治敕命》近日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这件圣旨为封赠南京广西道监察御使王钦父母的敕令。看看皇帝是怎么夸自己的臣子的。
奉天承运
皇帝?曰,旌奖贤劳,乃朝廷之著典;显扬亲德,亦人子之至情。顾惟风纪之臣,具有严慈之庆肆推褒宠,实倍常伦尔。王聪乃南京广西道监察御史,钦之之父洁己自修,与人不苟,负壮心于科第,独抱遗经严义,训于家庭,遂成贤子。宪台奏绩,名动班行,命秩推恩,光生纶?。眷国章之伊始,见世业之有征。兹特封为文林郎南京监察御史远增林壑之光,益享桑榆之乐。
?曰,母氏劬劳,义实兼乎教育;朝廷宠数,礼特重于褒荣。肆缘报本之心,诞示?封之命,亦惟有德,始称厥名尔。谭氏乃南京广西道监察御史王钦之母,惠朗知书,温恭守礼。佐良人之儒业,行重乡评;成令子之才名,荣登台宪。顾慈龄之未艾,属禄养之方隆,揆厥彝章,可无褒宠?兹特封为孺人,茂膺冠帔之华,永示家庭之式。
弘治十八年八月二十日
大意是,为了褒奖南京广西道监察御史王钦的父母对儿子的培养,封王父为文林郎,王母授孺人封号。虽然我们现在墓碑上都会刻某某孺人,但在明代,这是七品官员的母亲或妻子才能享受的称号。
明代设十三道监察御史110人,为正七品官,相当于现在副厅正处级的中纪委派往各地调查组成员,授予王钦父亲的“文林郎”是散官,相当于正处级待遇。
如果说到圣旨,你只知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是不够有文化的。
明、清皇帝命令有诰命与敕命之分,五品以上授诰命,称诰封;六品以下授敕命,称敕封。这里的王钦是七品官,所以称“?曰”。皇
这封?命发授前三个月,弘治帝已驾崩,所以实际上是由正德帝发授的。
古代官吏的福利挺好的,一个人当上官,配偶和父母都能享受同样的荣誉和待遇。这种授与官僚亲族以官职或爵位的行为叫封赠,存者称封,已死称赠。父亲授予与儿子相同的官职,母亲则赠以爵位。这种传统起自晋、宋。
明代诰敕文书有一定的规格,首先材料是南京染织局特供的绢帛,诰命用三色或五色丝织成,文曰“奉天诰命”,敕命用纯白绫织成,文曰“奉天敕命”,均用升降龙盘绕。末尾亦用五色丝织入“某年月日造”。
据东京大学研究生院经济学研究科助手小岛浩之《东京大学综合图书馆藏鸥外文库〈明代?命〉管见》一文介绍,这封?命经过后世的改装,原件仅存卷子,五色丝带已不存,“诰?末尾的发授编号和骑缝印理应有的,但这一部分是缺失的。”
小岛浩之在文中说,“尽管首尾不完整,但也不并降低它的史料价值。因为明代中期的传世的文书史料并不多见,尤其是对下级官吏的文书。”
这封敕命来自日本文学家森鸥外的旧藏。1923年,日本发生了关东大地震,当时东京大学附属图书馆的藏书多为灰烬。为了重振东大图书馆,森鸥外的18800册藏书被家人捐赠给东大(其本人已于1922年去世)。在当时的捐赠目录上并没有这封?命,因而小岛浩之推测这是1925年森家追加赠入的。
森鸥外在中日战争和中俄战争期间曾来过中国大陆,因此这封文书很可能是那时在中国获得的。小岛浩之说,“鸥外购书以实用为主,原则上不会购入高价书籍,因此推测这封?命是别人赠予他的。”另外,这封?命上并没有森鸥外的藏书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