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就是受雇给人家哺乳喂养孩子的妇女,她们刚生育过且奶汁充足,又称奶娘、乳母、奶子等。奶妈这种职业出现得很早,《礼记》中就有“士夫之子有食母”之说。权势者们的子嗣由奶妈哺养,封建社会已成定制,皇宫外设“奶子府”。历朝皇室奶妈无一不是显贵非常,即便中途出宫也从此荣耀乡里,衣食无忧;而大凡哺育过太子的奶妈,在太子登基后被诰封位的大有人在,如:东汉安帝的奶妈王氏,位极“野王君”,顺帝奶妈宋氏为“山阳君”,唐中宗奶妈于氏“恩平君”,明熹宗奶妈客氏(客印月)更是被封为“保圣贤顺夫人”。而乐奀今天要给大家介绍的这位太子奶妈,当是史上最为显贵的:官至一品,不仅是后宫总管,还直接把持朝政、任免将相,一时权倾天下,她就是北齐后主高纬的奶妈—陆令萱。
陆令萱(?~577年),南北朝时期人氏,北魏权臣、北齐政权的实际奠基人高欢的属下部将--骆超之妻,生子穆提婆。骆超后因犯谋反罪而被处死刑,而陆令萱也被配入掖庭,沦为皇宫女仆。由于陆令萱为人机智精明,办事干练,说话得体,善于奉迎,而又因生子不久,所以有幸被广长王高湛(高欢第九子、北齐第四位皇帝世祖武成帝,562~565年在位)及王妃胡氏相中,到王府负责喂养处于襁褓中的儿子高纬。陆令萱看准高湛的皇储、高纬的世子身份,因此当奶妈不久便施展政治投机手腕,拼命讨好高纬的生母--即后来的皇后胡氏,得到到他们的喜爱,从此便在宫中得到信任。
皇建三年(562年)十二月,27岁的孝昭帝高演去世,高湛继承皇位,高纬被立为太子,胡氏也自然成为皇后。河清四年(565年)四月,当皇帝不到三年的高湛为了更好地尽享后宫之淫乐,毅然禅位于年幼的儿子高纬(是为北齐后主),成为太上皇;不过由于高湛荒淫残暴,肆无忌惮,当了三年太上皇后即一命呜呼,享年32岁。
10岁的高纬继承皇位,朝中大权起初操纵在母亲胡太后及其情夫、尚书左仆射和士开的手中。由于后主高纬是陆令萱一手抚养长大的,所以在感情上与陆令萱更好,对陆令萱的话也是言听计从。随着后主的主政,陆令萱的权力也越来越大,官至女侍中,成为宫中总管,在后宫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和士开也趁机溜须拍马拜陆令萱为义母,一则更好地左右年幼皇帝,二则便于在后宫与胡太后偷情。
高纬本娶太尉斛律光的女儿为皇后,但后来却专宠皇后带来的侍婢穆黄花。武平元年(570年),穆黄花生下皇子高恒,陆令萱便收穆黄花为义女,帮助她获得了“弘德夫人”的封号。同时作主将高恒让给斛律皇后为养子,使高恒得立为太子。斛律皇后被废黜后,陆令萱多次劝说高纬立穆夫人为皇后,胡太后却主立自己的侄女胡昭仪为皇后。陆令萱对此并不死心,以穆夫人的儿子高恒是太子为由,日夜游说劝说,终于使穆夫人被立为左皇后。
一日陆令萱在与胡太后闲谈时,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人心不可测呀,亲侄女竟然说出那种话来。”胡太后忙问何事,陆令萱欲言又止,摆摆手,摇摇头,说:“这话可不便说出来。”胡太后追问再三,陆令萱才说:“胡皇后对皇上说,‘太后行为多有不法,不足为人母训’”。不守妇道的胡太后最怕人揭她的伤疤,不由火冒三丈,立刻叫人把胡皇后唤来,不容分说,命侍女把她头发剃光,遣送回家。武平四年(573年),后主立穆夫人为皇后。因为陆令萱是穆皇后之母,所以号称“大姬”(太姬,皇后之母的尊称),视一品,班列在长公主之上。
而此时,由于胡太后与和士开的奸情公开化,皇室颜面难抑,高纬弟弟高俨早已设计将和士开杀死,胡太后从此不再过问后宫、朝中之事,只顾与一批和尚通奸淫乐。而那位宝贝皇帝高纬,也只顾把列祖列宗的昏暴、奢糜的恶习尽情发扬光大,整日沉迷于后宫淫乐,玩腻穆皇后,又看中了她的侍女冯小怜(即后来的冯淑妃,“玉体横陈”的主角,详见拙作:揭秘:“史上第五大美女”的红颜祸水之路),在共赴巫襄尽享云雨之欢之余,大搞人体艺术展。高纬自称“无愁天子”,十天半个月不上一次朝,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国家”和“百姓”。朝纲紊乱的北齐后主政权自然给了陆令萱母子二人机会,对北齐政局和历史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穆提婆,陆令萱之子,原姓骆,陆令萱收穆皇后为义女后,让提婆改姓穆。天统初年(565年),陆令萱奏引提婆入侍后主,朝夕左右。武平元年(569年),稍迁仪同三司,又加开府,寻授武卫大将军、秦州大中正。第二年,除侍中,转食乐陵郡干,宠遇弥隆。遂至尚书左右仆射、领军大将军、录尚书,封城阳郡王。最终母子二人借机全面把持朝政后宫,勾引亲党,贿赂公行,狱讼不公,官爵滥施,权倾天下。一时之间,奴婢、太监、倡优等都被封官加爵。
史载,天下开府一职的官员达到1000多人,仪同官职难以计数,仅领军就增加到20人,造成人员庞杂,职权不明,结果中央下达的诏令、文书无人执行。在陆令萱的指示下,后主立祖珽为宰相,杀胡长仁。穆提婆后求娶斛律光庶女,斛律光不同意,陆令萱母子与斛律光结下怨结。后陆令萱母子与祖珽为谋,便诬告斛律光谋反,后主信以为真,于武平三年(572年)诱杀了斛律光。由于祖珽势力的不断增长,势力渐渐与陆令萱不相上下,陆令萱便与之展开了一场争权夺势的斗争。她利用自己控制后宫的有利条件,不久就战胜祖珽,使祖珽失势,罢免他侍中等职,贬为徐州刺史。接着使穆提婆接替祖珽,为尚书左仆射,集军政大权于一身。
武平七年(576年),北周大举进攻北齐,齐军节节溃败。次年,周军攻克北齐邺都,后主携幼主高恒逃至青州(今山东省益都)。在关键时刻,他的宠臣高阿那肱投降了周军,并俘获后主、幼主作为见面礼,致此北齐灭亡。陆令萱在其子穆提婆降周后,也被迫自杀。北周武帝封穆提婆为柱国、宜州刺史,不久被诛杀,与后主即北齐诸王同归非命。
顺便也提一下那位大名鼎鼎的胡皇后胡太后。作为前朝皇后、太后,胡氏并没有被北周俘虏,却也被赶出了皇宫。已经习惯于养尊处优的胡太后适应不了市井生活,带出宫的首饰也已变卖一空。于是,她打着前朝太后的旗号,拉上儿媳穆黄花(即上面提及的高纬第二任皇后,陆令萱义女),做起了妓女。
当时的胡太后已经年过四十,但因平日保养的好,阳气吸得又足,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而且更具有成熟的风韵,魅力四射且床上功夫又极厉害。外加“前朝太后”的金字招牌,使得她们的生意异常兴隆,嫖资一涨再涨还是应接不暇。有一天,胡太后对儿媳妇穆皇后说:“现在看来,当娼妓比当皇后,更有乐趣。在宫里是几百个女人侍候一个男人,现在是一大帮男人侍候我一个,想来这也是天道轮回,命中注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