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的娱乐中,看来他们喜欢的是音乐,但他们的音乐不大好听;他们只爱听战歌和高昂的曲调;不喜欢靡靡之音,他们认为靡靡之音不仅而且令人难以忍受。因此,他们认为最悦耳的音乐莫过于他们喇叭的刺耳。总的来说,喇叭和鼓是士兵最喜欢的声音。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号角。
这段描写形象地再现了当时女真人的精神世界,而这恰恰是这一点,决定了一个民族的兴旺与发达。到了康熙十年(公元1671年)的时候,德川慧子在泉州承天寺读到了西班牙人帕莱福写的《鞑靼征服中国史》,她在其中看到了这样一段——鞑靼人的娱乐中,看来他们喜欢的是音乐,但他们的音乐不大好听;他们只爱听战歌和高昂的曲调;不喜欢靡靡之音,他们认为靡靡之音不仅而且令人难以忍受。因此,他们认为最悦耳的音乐莫过于他们喇叭的刺耳。总的来说,喇叭和鼓是士兵最喜欢的声音。
她读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在27年前的这个除夕里听到的满洲歌曲,她会心地笑了。而在此刻,德川慧子还并不理解满洲人审美趋向,在鼓完掌后,她提出了一个问题。德川慧子:“安大人,你们为什么不喜欢温软的歌,而偏偏喜欢这种硬硬的歌呢?”
安崇阿:“温软的歌不好,它很可能导致亡国。我们的先人曾经创造了大金王朝,可是他们进入了中原以后,就接受了中原人享乐性的东西,比如,琴棋书画唱戏等玩耍乐子,到了金哀宗末年,战斗意志完全失去了,成吉思汗从大草原上带来一阵狂风就把王朝掀翻了。近在身边的明朝也是这样,他们太享乐了,中原人,他们是最软弱的最没有力量的,南方各省的人,他们长期享有安乐,官长和军人骄气,百姓也骄气,很少有习武的人,所以就灭亡了。他们几百年都没有打仗了。这些人毫无军事操练,只一心歌舞升平,官员逛妓院,老百姓也逛妓院,他们只顾生活享受,不敬神,无信仰,无节制地纵情于声色。……男人总是手里离不开扇子,像别国的妇女。无论他们在家里,还是在出访,他们都带扇子,甚至老百姓也如此。他们重文轻武。看重的只是文学与学问。而所谓学问,也不过是在古人的著作里摘章寻句胡写一通而已。一个被认为有学问的人,可以看不起二十员将军。……军事操练被轻视,人们不屑参与,只有找不到工作的可怜的农民才去参军。”
德川慧子:“安大人,我冒味地问一句,你们迁都入关以后,你能保证你们的后代子孙不像你们金朝先人那样的结局吗?就是接受了中原的享乐,然后……”安崇阿:“然后亡国是吗?这种可能是有的,人嘛,都有贪图享乐不想出息的弱点。这一点正是我太祖太宗忧虑的地方。”安崇阿刚说到这里,老萨满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老萨满:“过年了,多说吉祥话。我早算过了,我们大清有三百年的寿路,三百年,到时候,你,你,还有你,你们都在哪里?到了那时,如果你们还都在,我们可以来一起评判吧。现在评判太早了,来,咱们喝酒。接神的时辰到了,小子们去外面放鞭,我们接着喝,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