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期,中华大分裂,多数政权都经历了荒诞不经的过程,让人感觉到文明的倒退。其中,以荒谬和杀戮著称的北齐帝国,虽然继承了鲜卑族东魏帝国的政权和地盘,却是汉族人建立的国家。高姓皇族的种种举动,绝不能以正常人来形容,有心理学家称,高姓皇族具备了精神分裂者的全部特征。难道精神分也能遗传?
北齐的历史,要从北魏说起。鲜卑族拓跋部落建立北魏后,第七任皇帝拓跋宏全盘接收汉族文明,拓跋姓改为元。北魏末年,胡太后乱政,大将尔朱荣将其诛杀,新皇帝元子攸杀尔朱荣,尔朱荣妻子逃出后集结武装,攻陷洛阳,3个月后绞杀元子攸。尔朱荣的部下高欢遂起兵讨逆,尔朱荣家族战败,立元子攸的侄子元修为帝。高欢即为宰相。
高欢,官至信都(今河北冀州)刺史,汉人,世居怀朔镇(北魏六镇之一,所住绝大部分是鲜卑人),贫农出身,大字不识几个。环境的原因,他说得一口流利鲜卑语,可以说,高欢在文化上是鲜卑人。这个高欢,就是北齐著名精神分裂皇帝的老爹。而高欢,算的上一个乱世英雄。(能有这样的儿子,英雄高欢九泉之下不知作何感想?)
元修即位后,因不满高欢专政,投靠驻守西安的大将宇文泰。元修逃跑后,高欢立即立一位亲王的儿子元善为帝,史称东魏。而元修所在的西安政府称为西魏。(北魏自此分裂。)
高欢死后,儿子高澄继任宰相。但由于他飞扬跋扈激起兵变,很快使国家陷入战乱。高澄下场很不好,被自己的厨子刺死,具体原因大概是这小子口刁,经常辱骂厨子,所以一兵变,厨子立马“公报私仇”了。高澄死后,其弟高洋继任宰相。
高洋:精神分裂症及酒依赖或酒精中毒性精神障碍
高洋,谐音羔羊。他刚当宰相时,却是励精图治了一把,国力和军力都有所上升。时任东魏首长的元善见说:“老天保佑,皇家权威终可重振!”但元善见高兴过早。
高洋的凶猛程度绝对超过饿狼,公元550年,他命元善见禅让。说是禅让,其实是高洋把刀子架到了皇帝脖子上说:“你小子不行,下台吧,我来当给你看!”自己改国号为北齐,统治今山东、河南、江苏一带。
北齐建国区区28年,时间很短,对后世影响却很大。比如他们拥有那个时代最为变态的法律,毫无公正可言——审讯系统花样百出,进去了折腾不死你也得弄个半残废,如把铁犁用烈火烧红,让人光着脚站在上面,还不许乱动;又或者把人的两只胳膊伸到车轮中,用大火烤,和烤全羊没什么区别……结果是,想要什么口供就有什么口供,反正怎么都是一死,还不如少受点痛苦。
这些法律,源自于皇帝高洋的精神分裂。这以至于,整个国家的官僚系统都趋于变态。
中国历史上,暴君不少,但暴得如此变态的却不多。
史书记载,高洋喜杀人,但在喝醉酒后才杀。无奈的是,这厮整日从早到晚得喝酒,咋办呢,只能从早到到晚杀人了。有官吏献媚说,金銮殿上放上蒸锅方显帝王权威,遇到乱臣贼子,即可当场烹杀。高洋准奏,但还嫌不过瘾,在蒸锅旁边,又放上锯子,也就是锯开蒸了才稍微过瘾。
于是,每日上朝时,官僚们成为烹杀对象,下朝后太监和宫女就屡遭不幸。前面的那个献媚亲信,也不可避免的成为高洋的锯下之鬼。后来,也没有什么上朝下朝之分,反正没别的事,就是锯人煮人玩。慢慢的,金銮殿上的人越来越少,无奈,监狱系统就把死刑犯送到皇宫,让高洋没事杀着玩。后来,这些人又不可避免的被杀完了,监狱系统就只能送那些还没有定罪的犯人供皇帝杀着玩,他们被称为“供御囚”。也就是专供皇帝的犯人。
不仅是金銮殿上,就连高洋出宫玩的时候,也要喝酒,醉了也要杀人取乐。官吏为了自保,就带上这些犯人。为了表示鼓励,犯人们只要三个月不死,就无罪释放。释放的几率,就像现在买福利彩票中的头奖。
以上行径只是心理变态的嗜杀,接下来的史实就是精神分裂症的表现了。
据载高洋小时候,也就是高欢当政时,另一宰相高隆之曾戏耍他。高洋当皇帝后有天忽然想起来,恨得牙根痒痒的。下朝后,就下令把高隆之的二十多个儿子聚集马前,也不说有什么事情——用马鞭在马鞍上轻轻一打,随身卫士们就挥刀而下,二十多颗人头一起落地。这自然是事先和卫士串通好的。事后,高洋又命人做祭文表彰高隆之为国为民功绩。
高洋当皇帝后,宰相李暹病故。皇帝大人亲自上门拜祭,甚至失声痛哭,李暹家人受宠若惊。然而让家人们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高洋擦干眼泪,突然问李暹的妻子,想不想你丈夫啊?妻子回答说,结发夫妻,怎能不想念?高洋说,好了,既然想念,你为什么不随他去呢?于是高洋抽出配刀,把李暹妻子的头颅砍下,扔到了墙外。李暹家人惊吓的目瞪口呆。注意,高洋此时已经病的不轻了。
高洋非常宠爱的薛贵嫔,是妓女出身。这中间或许有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结局是“王子和灰姑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开始的时候,薛贵嫔出身不好,高洋心里并不介意。但有一天,高洋突然想起薛贵嫔也曾被别的男人睡过,就突然抽出配刀,砍下了他深爱的女人的头。这就叫做,爱之深、恨之切了。高洋的惊人之举是,他像个孩子一般把血淋淋的人头揣进了怀里,去参加一个宴会。在宴会高潮时,他突然将人头掏出来扔到桌子上,全场大惊失色。看着官吏们吓坏了的表情,他心中一片得意,就如孩子拿出了蜘蛛吓坏了周围的小朋友。回宫后,高洋又把薛贵嫔的的身体一块块肢解开来,拿出其中一块腿骨加以雕琢装饰,做成一个琵琶。他时而抚摸,时而弹唱:“佳人再难得啊。”薛贵嫔出葬时,高洋跟在送葬队伍后,蓬头垢面,大声哭号起来。此时,高洋已病入膏肓。
薛贵嫔在世时,高洋也与她姐姐有一腿。一天,高洋到她姐姐家喝酒,姐姐撒娇求高洋给他父亲一个大官做。没想到高洋突然大怒,命卫士把姐姐吊起来,用锯子一块一块把她锯死。
高洋精神病发作时,连亲娘也不当回事。有一次高洋喝醉了,去见亲娘娄太后,太后顺口说了一句“皇帝醉了”。高洋就突然把母亲坐的小板凳一脚踢翻,让老太太摔伤得措手不及。老太太哀号时,高洋扬长而去。还有一次,高洋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大发脾气说,要把母亲嫁给鲜卑家奴。亲娘不待见,岳母更遭殃了。高洋到岳母家,一言不和,拿出弓箭一箭射中岳母面颊,大喊大叫说:“老子喝醉了连亲娘都不认识,你又算什么东西?”接着,把流血满面的岳母打一百鞭子。看来,人喝醉了绝不承认自己醉了,自古就是。
高洋的两个弟弟,高浚和高涣,平时常常劝说哥哥少喝酒,少动杀念。这两个善良的青年,习惯至高权利的高洋怎能放过?于是,他把两个弟弟关进了地窖铁笼。不几天,高洋就去地窖看他们。看到弟弟们惶恐的眼神,高洋突然纵声高歌。他自己唱的还不过瘾,非要弟弟们陪他一起唱。弟弟们既害怕又伤心,唱出的歌声,声音颤抖不行高洋这厮顿时动情,潸然泪下。说时迟那时快,正哭的时候,高洋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铁矛,向弟弟们猛刺。一旁的卫士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立即群矛齐下,加入到首长弑弟的举动中。只见两个弟弟用手抓住铁矛,奋力挣扎,哭声震天,没多久,二人就成为一团肉酱。最后,高洋命人连铁笼带肉酱,一起焚烧,眼不见心不烦。
高洋临死前,还做了一件自己认为很得意的事情。就是把北魏帝国元姓皇族,一起统统杀掉。就连婴儿们的死活也得到高洋的直接命令——抛至空中,用铁矛接住,一一刺穿而后快。
高洋当了9年皇帝,于公元559年10月10日突然暴病身亡,年31岁。国人庆幸,祷告上天,精神分裂的时代终于结束。
谁知好戏还在后头。
高湛:神经症及性心理障碍
高洋15岁的儿子高殷即位。1年后,他的六叔高演发动政变,自己即位,高殷被废为济南王,561年被杀,死时十七岁。高演一年后病死。高殷、高演,算得上不错的皇帝,在位期间,加强发展,国立、兵力都有所增强。但这种状况的时间有限。
下一任皇帝,是高演的弟弟高湛。高湛,高欢第九子,也是娄太后所生。这厮也是个酒肉皇帝,坏事做尽。举个例子。562年年底,高湛闯进二哥高洋寡妻李氏所居的昭信宫,一见面就自己脱光衣服,要奸淫嫂子。李氏挣扎不已,高湛说:“汝不从,杀汝子。”李氏无奈,只得依从。没过多久,二嫂怀孕。李氏的儿子高绍德拜见母亲,李氏托辞不见,遂在宫外大喊:“母后怕是怀孕了,才不见我的吧?”李氏羞愧,当时就流产。高湛闻讯赶来,看到死婴,大怒道:“你杀我女儿,我杀你儿子。”当即派兵把高绍德按在在上,当着李氏的面,用刀柄把高绍德活活敲死。接着高湛亲手扒光李氏衣服,一顿乱踢,又命人把李氏装在绢囊里,扔在宫渠之中,竟然没有淹死,就把她送去当了尼姑。高湛在位4年,这样的变态事干了不少。
高纬:情感障碍及精神发育迟滞
565年,高湛传位于太子高纬,自任太上皇。3年后,酒色过度而死,年32岁。
举国上下都将北齐的未来寄托在这个年轻太子身上。谁知这个高纬,竟然集高家精神病于大成。他每天都和后妃、宫女在一起吃喝玩乐,十天半个月不上一次朝。他心里也从没有国家和百姓。高纬作出的最惊人一件事,就是诬陷当朝最为忠心的宰相斛律光谋反,将其屠灭三族。这点燃了北齐灭亡的导火索。
576年,北周大举进军北齐。20岁的高纬从北方200公里外的山西太原南下救援。虽说救兵如救火,可高纬却率重兵沿途与爱妃冯小怜四出打猎。虽然每天都有告急文书纷纷而来,但宰相高阿那肱对群臣:“边疆小小交兵,平常之事,主上日理万机,偶尔乘暇游猎,我们不应轻率转奏。”直到晋州失守,高阿那肱才向高纬报告,高纬提出了马上回营,但冯小怜恳求再杀一围,于是高纬把战事抛到脑后,又杀了一围。一围的时间,从人马鹰犬展开,到驱逐合拢,少则一天,多则两三天。然而,北周就利用这一围的时间,加强了已攻陷晋州的防御工事。
打完猎,高纬率军抵达晋州城下。他命令士兵展开攻城战,不分白天黑夜,终于,士兵们把城墙攻陷出一个缺口。但当士兵们要冲进去时,高纬下令暂停进攻。为啥呢?这位皇帝觉得这么宏大激烈的场面,怎么能少了爱妃观赏呢。于是,他马上去请冯小怜前来观看攻城的肉搏战。
可见皇上不梳妆打扮怎么行呢,冯小怜对镜梳妆,不能立刻出现在高纬身边。等到梳妆完毕,花枝招展的来时,北周军已堵住缺口,无法攻入。高纬觉得很遗憾,爱妃没有看到攻城的阵势。他竟然认为爱妃来晚了,是心里只有皇帝一人。
一个月后,北周皇帝宇文邕率军到达,发下军令,与北齐军队在晋州城外决战。大决战是,高纬与冯小怜骑着马在高岗上观看。双方大军刚一接触,杀声震天,冯小怜吓得心惊肉跳,失声说:“败了败了。”此时身边的一个大臣说:“主上快走。”高纬就这样被吓得魂不附体,拍马就走。北齐部队进攻时,远远看到皇帝老儿跑了,立马斗志全失,一起撤退。
高纬仓皇逃回首都邺城(河北临漳)后,又匆忙传位于8岁儿子高恒。557年春,北周攻陷邺城,高纬想逃亡南朝的陈帝国,但那位宰相高阿那肱暗中早已投降北周,花言巧语使高纬打消南逃念头。遂被擒获。北齐亡。
9个月后,北周皇帝宇文邕诬陷被封为侯爵的高纬谋反,所有高姓皇子皇孙,一起处斩。其他贵不可言的皇后公主,流落到益州(四川成都),以在街头卖“取灯”(火柴为生。)
至于那位二呼呼的爱妃冯小怜,后边的身世也甚为波折。北齐亡后,她被宇文邕之弟宇文达所得,后宇文达被杨坚杀死,遂变成部将李询的妾,受尽了大妻的折磨——舂米、劈柴、烧饭、洗衣无一不做,还要随时等待叱责和鞭打。倾国倾城的冯小怜自叹红颜薄命,终自缢而死。
多年后,晚唐诗人李商隐作诗一首:“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