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29岁得长子,为什么册封皇太子却等了7年?

  武安侯是汉武帝的亲舅舅,他的全部政治资源来自于王太后,而王太后地位的根基就是汉武帝刘彻,却对淮南王刘安这个连汉文帝之后,即“代系诸王”之外的这么一个“疏亲”抛出橄榄枝,只能理解为为了敛财连脑子都不要了。

  要知道,此时汉武帝刚刚登基不久,才18岁,可在外人看来,他7岁立太子,陈氏就是她的太子妃,按照汉代普遍的生育年龄(杨树达《汉代婚丧礼俗考》记载,汉代结婚年龄是男子十五六岁,女子十三四岁),确实有不孕不育的可能性。

  再加上他与男宠的过度亲密,很容易引起政治联想,《史记·佞幸列传》:

  今上为胶东王时,嫣与上学书相爱。及上为太子,愈益亲嫣。……时嫣常与上卧起。……嫣侍上,出入永巷不禁,以奸闻皇太后。

  这个时间界定很清楚,汉武帝前元四年(前153年)为胶东王,前元七年(前150年)为太子,汉武帝登基后,和他的男宠韩嫣发生冲突的江都王来朝时间是在汉武帝建元四年(前137年,见《史记·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在这期间韩嫣是“常与上卧起”,而且“出入永巷不禁”,也就是随便出入妃嫔、宫女居住的后宫,这个男宠的亲近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之前的邓通等人,可能已经影响了皇帝的正常行为。

  再来看《史记·外戚世家》里的记载:

  武帝初即位,数岁无子。平阳主求诸良家子女十馀人,饰置家。

  少年天子没孩子,已经成了全家的心病,王太后作为母亲会不着急?

  前文我们已经谈到,汉武帝对于卫子夫的宠幸,有孕,证明了他是有生育能力的,但是,无子也就意味着没有继承人,整个皇室的地位就不可能稳固,但是当真正的继承人来临时,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汉书·武五子传》载:

  戾太子据,元狩元年立为皇太子,年七岁矣。初,上年二十九乃得太子,甚喜,为立禖,使东方朔、枚皋作禖祝。

  汉武帝29岁是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立皇长子为太子,却是在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

  这个长子的降生令汉武帝“甚喜”,为此事“立禖”,即立高禖祠,《后汉书·礼仪志》:

  仲春之月,立高禖祠于城南,祀以特牲。

  章怀太子《后汉书注》解释“高禖”祠说:

  卢植注云:“玄鸟至时,阴阳中,万物生,故于是以三牲请子于高禖之神。居明显之处,故谓之高。因其求子,故谓之禖。以为古者有媒氏之官,因以为神。”晋元康中,高禖坛上石破,诏问出何经典,朝士莫知。博士束晰答曰:“汉武帝晚得太子,始为立高禖之祠。高禖者,人之先也。故立石为主,祀以太牢。

  两条材料综合来看,汉武帝“立禖”应该在“仲春之月”,也就是农历二月。

  同期,命令东方朔、枚皋作禖祝,也就是祭文祝辞,这个事儿,在《汉书·贾邹枚路传》写作:

  武帝春秋二十九乃得皇子,群臣喜,故皋与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受诏所为,皆不从故事,重皇子也。初,卫皇后立,皋奏赋以戒终。

  《汉书·东方朔传》:

  朔之文辞,此二篇最善。其余《封泰山》、《责和氏璧》及《皇太子生禖》、《屏风》、《殿上柏柱》、《平乐观赋猎》,八言、七言上下,《从公孙弘借车》,凡刘向所录朔书具是矣。

  值得注意的是,《皇太子生禖》、《立皇子禖祝》应是祝词,《皇太子生赋》则是贺赋,共同点就是称之为“皇太子”。

  而《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中又写道:

  尊立卫皇后,及发燕王定国阴事,盖偃有功焉。大臣皆畏其口,赂遗累千金。

  换句话说,在汉武帝兴奋之下认可的“皇太子降生”之后,仍需要主父偃的“金口”去“尊立卫皇后”,难道“母以子贵”有什么实质性的困难吗?

  如果我们来看这个时间,就能发现,或许真的有一定的困难。

  仲春二月汉武帝已“立禖”、“作祝”,而卫子夫封后,《汉书·武帝纪》载:

  春三月甲子,立皇后卫氏。

  元朔元年春三月甲子,即三月十三日,既非朔日,也非望日,或许是刘据的“满月日”,当然这是玩笑了,不过并没有在“皇太子”初生之时即封,则可以确认,而且差的不是一天两天,也就意味着主父偃确实有游说的时间和游说的事实。

  更奇怪的是,在元朔元年已经被定性为“皇太子”的长子刘据,直到元狩元年才正式被册封为太子,有人说是汉武帝对应自己被立太子的时间,也可以算一种解释,但其实汉初的太子们并没有固定的受封时间。

  与这通“矜持”相反的是,汉武帝册封齐王、燕王和广陵王三子的急切。

  根据《史记·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的记载,汉武帝元狩五年(前118年):

  复置齐国、复置燕国、(广陵郡)更为广陵国。

  趣味来自《史记·三王世家》,褚少孙直接照录了大司马霍去病领衔奏请汉武帝册封三王的奏疏和汉武帝的制书,君臣之间来回推让,臣子们请求封王,汉武帝批复应该封“列侯”,三请三让,最后汉武帝“无奈”地认了,册封次子刘闳为齐王,三子刘旦为燕王,四子刘胥为广陵王。

  《史记·三王世家》中还保留了一段司马迁的原话评论:

  太史公曰:古人有言曰“爱之欲其富,亲之欲其贵”。故王者壃土建国,封立子弟,所以襃亲亲,序骨肉,尊先祖,贵支体,广同姓於天下也。是以形势彊而王室安。自古至今,所由来久矣。非有异也,故弗论箸也。燕齐之事,无足采者。然封立三王,天子恭让,群臣守义,文辞烂然,甚可观也,是以附之世家。

  “天子恭让,群臣守义,文辞烂然,甚可观也”,对照一下前一年已经复置三国,这副“萝卜招聘”的闹剧可不让人发笑吗?

  再对照一下时间,我们就能知道,“复置齐国”的元狩五年,应该就是汉武帝问王夫人,要将儿子封在何处的日期,只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将这场大册封拖了几个月。

  或许是王夫人很快就死去,让汉武帝捧着准备的这份大礼物独自伤心,然后才有方士少翁为其招魂相会,安心的汉武帝才重新完成了未完成的册封大事。

  如果这么比较,“卫氏有宠”是一个非常值得推敲的历史结论,起码“卫子夫”的地位,并没有真正“霸天下”,这种微妙的关系甚至影响了戾太子刘据日后的人生轨迹,而上述所说的一切,还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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